宋鱼

【代发|赤温】暧昧的演讲者·剥离 by无口

【警惕跨国恋-4:00】《暧昧的演讲者·剥离》 by无口

★lover:赤温

★已知:赤温已经双箭头,但没戳破窗户纸

★存在假的任飘渺

★cp只有赤温,其他角色间不存在任何暧昧痕迹(其他角色包括假的任飘渺)

 

    

    温皇坐在轮椅上,神情有些严肃,额头上已经隐隐沁出些许汗珠,他盯着床上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一对巨大的机械手从轮椅后方伸出,手里还拿着螺丝刀和一小瓶机油。机械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女孩,看似强劲有力却蜻蜓点水般,似乎想要判断下一步该做什么。随后轻轻的叹息传来,赤羽心底一沉,只怕是情况不容乐观。

    “凤蝶还没醒,先让她休息。”果然,这句话似乎也隐隐印证了赤羽的想法。现在想要让这个女孩清醒下来在这样的环境下可能是雪上加霜。

    现在他们呆着的屋子实在算不上一个可以让人能疗养的环境。赤羽走了几步。只这一下,就让他的心变得更加烦躁起来。他抬手摸向墙壁,掌心下是有些烫手的温度,呼吸间都是铁锈的味道,没有光能从这个房间的外面突破进来,密不透风,屋子里能让人看清东西的也不过一盏明明灭灭的微弱油灯,加重了这样焦灼的气氛,也就轮椅上反射的微弱光影,不过这也不能给这样焦灼的气氛带来一丝冷静。

    凤蝶安静躺在床上,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在这个空间一样,一袭有些破烂的旧时代黑白女仆装,肩部破开的白色围裙处已经被染红,不过从黑色衣服凌乱的程度以及血腥气息明显显示这个女孩并没有那么一处伤,更多的血可能已经和黑色的裙摆融为一体。从两个袖口中伸出来的是泛着暖橘色灯光的机械手告知着屋内的两个人,这是这个女孩不能送完医院的原因。

    赤羽再次看向温皇,指望他能说些什么打破这样的焦灼,或许下一秒就可以说出她的情况在恢复之类的……

    可惜,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摇摇头,在昏暗的灯下赤羽看到汗水慢慢从他的额头滑落顾不得擦拭。得不到答案的赤羽只能自我调节,他看了看周围,现在这里只有一张床,两个单人沙发,一个桌子和一把椅子。只是一间普通供旅客休息的驿站,他的手随意从桌子上轻轻拂过,桌子马上晃了晃,发出吱呀的尖叫声。赤羽盯着手上沾染的灰尘,他的神情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原本样貌。

    温皇操纵轮椅缓缓行驶到赤羽旁边,机械手纹路里发出蓝盈盈的光,在屋子里刺眼得很,他说:“现在外面温度很高,我们除了待在这里,哪也去不了。”

    “你以为怪谁?”话出口之后赤羽才发觉自己已经将导致现在情况的罪魁祸首指向温皇,开始是温皇要来找留在这里的古籍,但贫民窟是赤羽的家,对他来说不过是回家而已,他开始觉得之前自己没有阻止温皇是一件非常后悔的事。

    温皇被迁怒也没反应,干脆闭上眼假装睡觉。屋子再次安静得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赤羽的耳鬓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让他心烦意乱。

    事情还要从几个小时前说起。那会儿赤羽刚把俏如来送到医院,这个少年在清晨被人造人暴动牵扯受了点伤。赤羽作为执行官前去镇压,他到场时只看到受伤的史精忠和神蛊温皇。

    温皇当时处于瘫痪状态,轮椅辅助他收拾地上人造人残骸,顺便给远在琉璃树控制台的同事直播当前情况。

    看到赤羽,温皇并不惊讶,甚至都没给他一个眼神。他们收拾残局的收拾残局,逮捕人造人的逮捕人造人,各自忙完之后温皇用机械手指着已经被安放在长椅上的俏如来说:“他的情况我看过了,没有伤到内脏,也止住血了,送他回家还是去医院是你们警察的事。”

    赤羽在政府做事,听说过些日子就是总统大公子北冥觞的婚事,加之华裔忌讳喜事前见血,斟酌几秒钟后回答:“我送他去医院。”

    “等等。”正当赤羽将要离去时温皇叫住了他,“跟我去一趟贫民窟。”

    “你去贫民窟干什么,体恤民情?”

    “去找之前任飘渺留在那里的古籍,详情我不能说,这可是研究院机密。”仿佛看出赤羽刨根问底的想法,温皇根本没给他问的机会。赤羽也懒得跟他来回打太极,简单明了表示拒绝:“研究院的事我不好插手。”

    温皇调出浮空屏幕,手指在上面点了点,然后说:“那如果是宫本总司的死呢?”

    后来他们就来到贫民窟,正好赶上烈日时分,外面温度高达50摄氏度,周围沙地吸收热量变得更加燥热窒息。赤羽能清楚感知太阳正试图吸干他身体中的水分,并且热能还在持续上升。凤蝶因为安装了机械手脚,和肉体相连的部分将她烫伤,而且她体内水分本就不如正常人,发生意外本就在所难免。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先在贫民窟外围的避难所里等待傍晚到来。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幅场景。

    赤羽看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按照惯例四点他们就能出发。

    赤羽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但并没有让心中那点浮躁消失,他只能不断变换姿势。布料与皮质沙发摩擦声音中突然混入什么不和谐的音色,它从风沙中隐约传来,听上去像金属碰撞的声音,照理说现在不可能有人在高热环境下行走。就连温皇也睁开眼睛,既然温皇也听到了,就不是错觉。

    清脆的声音由远而近,他俩在屋里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赤羽走到门前打开较小的门栓,这是滑动开启的,只能供一只眼睛看外面。赤羽猜想这应该是让里面的人观看外面时间留下的洞口。

    他看到一个人影正缓缓向他们走来,这个人从头到脚黏了一层沙子,就连手上拿着的长棍上也粘着沙。走路时双脚间能看到银色铁链,刚才他们听到的声音就是铁链碰撞发出的。

    “外面有人。”赤羽说。

    “有人?”温皇也从轮椅上起身,用肩膀把赤羽挤到一边从洞口往外看,“在你印象里有什么人能从这种环境下行动的吗?”

    “我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赤羽回答。

    突然赤羽听到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不等赤羽反应温皇就向他扑来,紧接着一声巨响,门被巨大冲击力撞飞,狠狠镶嵌在对面的墙里,他俩因为躲避及时没有受什么伤。

    外面风沙四起,闷热潮湿的气流涌进屋子。赤羽感到温皇在他身边呼吸剧烈,他回过头看到始作俑者正站在门外。对方挥动手里的长棍,上面的沙子被他动作间抖落,露出青蓝色的剑身。

    “神…蛊…温…皇…”那个人发出沙哑的声音,这几个字在他嘴里像被风干了一样干涩难听。

    他俩赶紧从地上起身,不知道神蛊温皇又惹上了什么人,从暮都到贫民窟,不管是人还是鬼都想要他命。赤羽张嘴准备嘲讽,却被温皇的眼神堵了回去,他看到温皇正盯着那人手里的剑,眼睛里流露出不可思议,这种情绪很快转变为趣味和好奇。

    那人抬手挥剑直冲温皇,好在温皇现在能行动自如,轻而易举躲开攻击。赤羽注意到来者动作机械并不灵活,应该是沙子阻碍了他的动作,但挥动剑时依旧强劲有力,如果被砍中想必掉胳膊掉腿是常有的事。

    “你来了啊,太差劲了,没有我连剑也挥不准吗?”温皇掸掸身上的沙子,语气中透着赤羽非常熟悉的兴奋。但是赤羽注意到温皇已经有些站不稳,他的身体本身容易出故障,在恶劣环境下更是使用不便。

    对方没有理会温皇的话,似乎被植入了仅战斗的权限。如果放任他胡闹,那么身体机能差劲的温皇一定会被他杀掉。趁赤羽思虑间对方再次向温皇冲去,他拔出凤凰使劲推开温皇,刀剑相碰的争鸣在这间小屋里回响。凤凰刀背火焰似的纹理中喷出蒸汽和火花,内部齿轮咯哒咯哒转动,对方力气很大,赤羽双臂肌肉因为发力轻轻颤抖,利刃摩擦间火花四起。

    兴许是你来我往刀剑相向,让对方身体上的沙子簌簌掉落,露出白色狐狸暗纹布料和胸襟上的一小块暗紫色布料。一瞬间熟悉感在赤羽心头浮现,这幅装扮在他记忆中与某个人很相似。这么想着他按下凤凰刀柄上某个开关,凤凰参差不齐的刀背上喷出的蒸汽渐渐变小,齿轮转动声却越来越大,整个刀身像喂了火焰似的发光发热。他再次挥刀,使自己目的看起来瞄准对方的头,如果他要躲那就必定……

    炙热的刀精准地砍向白衣人天灵盖,如赤羽所料,他往其中一边躲闪,趁此,赤羽微微松开握紧的刀柄——松开了按钮。蒸汽瞬间从凤凰两面刀身的细小孔隙中喷出,风似的打在白衣人脸上,身上。

    白衣人身上的沙子被蒸汽尽数吹去,他的脸如同摘下假面般呈现在赤羽的面前,还有那头掺杂紫罗兰色的银发。这张脸与赤羽记忆中那张脸重叠,让他的思绪回到十几年前那个闷热的午后,这个人在贫民窟广场上,像一件落在俗世中的艺术品格格不入。记忆中他弯下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是你!”赤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他就是之前一直资助贫民窟的那个人,给贫民窟带来书籍知识的人。

    “任飘渺。”温皇靠在轮椅上缓缓说出来者的名字。

    任飘渺没有应声,眼睛里没有赤羽熟悉的光彩,尽管知道任飘渺是人造人,但现在这个绝对不是原本操控他的程序,而且他也不会想杀掉创造者。赤羽用余光看了下温皇,对方惬意地靠在轮椅上一副烂摊子你收拾的样子。

    “赤羽大人,就算遇到旧情人,你也要好好保护我啊。”温皇戏谑的话刺进耳中,赤羽轻哼一声没有丝毫犹豫地砍下任飘渺的头。

    白色的头颅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温皇轮椅的脚托上,苍白的脸正对上温皇的目光,嘴唇还在一张一合,从口型来看还在重复神蛊温皇四个字。失去大脑精神中枢控制,任飘渺的身体也失去动力,软绵绵地倒下。

    赤羽也收回凤凰松了口气,他不确定任飘渺是否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倒是温皇刚才的话更引起怀疑,“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赤羽看了看温皇,走过去把任飘渺的头拿起来,染血的发丝如同红色柳枝随着赤羽的动作摇晃,他将这颗头放在尸体旁边,一大摊血水映出他自己的影子。

    “什么话?”温皇反问。

    “别装傻。”赤羽皱皱眉毛,“你就是任飘渺,是不是?”

    温皇看起来没有任何意外,他说:“是。在此之前,赤羽大人能先把我扶起来吗?”温皇靠在轮椅的轮子上叹了口气。

    这样就可以解释在初遇神蛊温皇时,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尽管人造人可以轻而易举更换身体,但精神数据是相同的。

    赤羽把温皇扶上轮椅,等他坐正,只见他面露微笑,给赤羽一种轮椅下是无数人造人断肢百骸堆成骨山废墟的感觉。只听他说:“赤羽信之介,你是人造人。”

    又是这句话,这已经是赤羽第二次从温皇嘴里听到这句话,换作之前他定会斩钉截铁回答他不是,但他现在不确认了。他有很多地方和人类不同,与生俱来的智慧和知识,超越常人的体能,以及能对人造人数据程序的熟悉感。他这样的人还能作为普通人活下去吗?

    赤羽没有说话,挑挑眉毛示意温皇继续。

    “你对人造人精神数据的感知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强,先前你受过重伤,恢复程度肉眼可见,你想说是因为你太过优秀吗?你的优秀,仅仅是人造人赋予你的基本条件。”温皇轻描淡写地说出让赤羽无法反驳的理由,他的话在赤羽脑海里和之前发生的事相结合,恼羞成怒的情绪比之前都要强。

    “现在再说你,别把话题扯到我身上,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故意让我接受这件事才设的局。”

    “然后再把你改造成人造人吗?这未免太无聊了。”

    “任飘渺!”

    听到赤羽用另外一个名字打断他,温皇愣了愣,似乎在习惯这个称呼,他笑着点点头,“对,我是任飘渺,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是人造人了。”

    赤羽再次陷入沉思,他有父母,从小的教育中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件事,或许父母是希望他像普通人一样长大。

    “我有父母……”这句话在此时看起来是那么苍白无力,神蛊温皇听到父母这个词像是被什么刺到一样,他皱眉费力地抬手挥挥:“你的养父母。”

    “温皇先生如此费心让在下承认自己是人造人,莫非有什么阴谋?”

    “你小时候眼睛并非金色。”

    温皇轻而易举说出赤羽心中像极力隐藏的秘密,他来暮都之前确实不是金色,而是红色。父母被杀的那天晚上他被注射了镇定剂,醒来以后眼睛就变成金色。他不记得当时有什么感觉,在他昏倒的时间里完全没有感知,这几天莫名其妙就从他的寿命里消失了。半晌,他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知道。”

    如果说当时绑架他的那些人知道他是人造人,那么很有可能他的眼睛已经流入器官贩卖黑市里。

    “如果你不知道你的眼睛不是原装,那就回炉重造吧。”一个沙哑声音从门那边响起,这个声音带着辨识度很强的气音。

    屋里两个人不约而同往门口看,只见默苍离穿着白大褂,一手提着工具箱站在门外,瘦弱的白发少年看到屋里惨状往他身后躲了躲。

    赤羽只见过默苍离几面,还是在执行官学院学习的时候,学校请他来教人造人课程。学生时期他就感受到这位中年教授不同常人的打击讲话方式。“教授,你没事了?”不久前默苍离因为身体机能退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默、温两个人造人部长身体上各有各的缺陷,考虑到他们的年龄,出现该情况也就不是很意外了。

    默苍离看了一眼赤羽:“我有事,那现在有事的就是你们了。”

    温皇操纵机械手从默苍离手里拿过工具箱,从里面捏出赤羽认不出的工具,他转动轮椅,背过身在他自己身上敲敲打打,偶尔能听到他因疼痛发出的喘息。

    默苍离蹲在任飘渺的尸体旁边,伤口处还在源源不断流出血液,明明就是人造人,现在看来从外表躯体上和人类没什么两样,不过坏成这个样子应该没办法再用了吧。这是他第一次直接杀掉一个人造人,实际赤羽很少杀谁,不管是人还是人造人都有生活的权利,没有人能决定他们的生死,想到这里赤羽看任飘渺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愧疚。

    默教授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赤羽的想法,他卷起袖子从手腕处拉出一条usb接口,插在任飘渺耳朵后方,赤羽知道他在读取分析精神数据,但并不耽误他开口说话:“如果神蛊温皇技术没有退步,应该能修好,或者直接换一个。你的学校有教过你杀人造人不算杀人,所以你完全不必因为这种愚蠢的事愧疚。”

    “恕我无法…这是什么?”话说到一半赤羽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默苍离白大褂口袋里跳出来,跳到地上赤羽才看出那是一只眼球。默苍离赶紧伸手抓,又怕捏爆,动作不敢太大。

    这只眼球发出刺耳的笑声,这种笑声像十几个人同一时间笑,又像一个人嘴里有十几种声音,温皇也被这阵声音引得起身往这边看。

    他们看到这只眼球弹簧似的在地上蹦跶,它跳到血水上,眼白处依旧一尘不染,弹起的血花溅在默苍离的白大褂上。

    他们看着它跳到任飘渺断头的地方,从脖颈处融入血肉,任飘渺的手指动了动,身体也像上过发条的玩偶抽搐着,适应着。默苍离见状赶紧把俏如来护到身后,防止这具无头尸体冲过来——任飘渺手里还拿着无双剑。

    就在这时从任飘渺脖子断面处伸出无数的红色丝线,顶端是小手样子,它们扭曲着伸向任飘渺那颗没有生气的头,拽着头发将头往身体这边拉扯,红丝银发相互交织,让赤羽看了一阵反胃。脖子断面发出的笑声尖锐无比,任飘渺脖子和头又重新连接在一起,这幅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最后他睁开眼睛。

    他又活了。

    任飘渺的目光依次从他们身上略过,他这次活过来并未表露出攻击性,倒是有点赤羽记忆中的样子。他将无双剑收回背后的剑鞘里向神蛊温皇走去,温皇也没有对他表露出敌意。

    “现在这幅壳子里的阁下是谁?”温皇伸手想把他背后的无双剑拿回来,任飘渺却在温皇抬手之后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他问:“你在干什么,我的半身?”声音也和之前的任飘渺一模一样。

    “只是想让这把剑物归原主而已。”

    “我是任飘渺,而无双剑的主人,就是我。”

    温皇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手背到身后:“除了我,没有人能成为任飘渺,这只是我之前使用过的身体而已。”

    任飘渺听了他的话,又发出那种尖锐的笑声,随后声音又恢复成任飘渺的:“现在这副身体中的数据和记忆就是我的,我就是他。” 

    赤羽看着面前名义上自己对自己说话的两个人有些头疼,他说:“盗取别人的信息生存,你又算哪门子人造人。”

    “人造人?”任飘渺的声音忽然夹杂电流的滋啦声,疑问语气的尾音甚至刺痛了赤羽的鼓膜,“不要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值得肯定的是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化敌为友的把戏我已经看腻了,”说话的是温皇,“如果你真的有诚意,为什么不自报家门呢?”

    “任飘渺。”他重复了一遍名字,“多亏了默苍离把我从医院里带出来,才让我有机会见到其他的贤者之石。”他看了一眼赤羽,默苍离抿紧嘴唇,看起来他完全不知道他带来的这个眼球还能在已经坏掉的人造人躯体上有如此大的作用。

    “贤者之石?”默苍离重复着这个词,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沉声道:“你也是人造人。”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人造人,不过我更喜欢你们称呼我为‘霍尔蒙克斯’。”

    赤羽曾经在书上看到过,霍尔蒙克斯也是人造人的一种,不过它们诞生于古代炼金术而并非科技,炼金术古籍上似乎也有提到为人造人提供能量的贤者之石,这是种天然形成带有非常强大磁场的石头,核战之后应该没有这种石头才对。

    看出在场人的怀疑,任飘渺继续说:“就算是赝品,一时间也能以假乱真。”语毕他忽然冲向赤羽,速度很快,赤羽躲避不开只能挥动凤凰砍掉他的左手,但从断臂中伸出的红丝拉住左手像刚才那样又接了回去。他用这只手捧住赤羽的脸,四目相对。任飘渺的眼神表面很平静,只有近距离的赤羽才看得出在他平静之后的渴求。这种渴求并非针对他,而是对他身上某种东西的渴望。

    温皇握紧手里的扳手,忍住想扔住去砸在任飘渺头上的冲动,两次抢人是在过于丢脸,身体不行又不好发作,他忍住额角突突跳动的疼痛,开口问:“难不成你想吃人?”

    任飘渺这才把目光从赤羽脸上移开:“我要他身上的贤者之石。”说完他又将目光转向赤羽,“他的眼睛就是贤者之石。”

    “你们贤者之石都是眼球吗?”默苍离忍不住问了一句,遭到任飘渺一记眼刀,前者又刀了回去。

    任飘渺没有回答默苍离的话,他另开话头:“我所拥有的智慧告诉我,换了身体就等同于换了身份,这一切你们不可否认。你觉得呢,我的半身?”

    “无可厚非。”温皇回答。

    “所以任飘渺脱离神蛊温皇为什么不能?还是说奇怪的占有欲作祟,无法让这个单一人格存活下来?”任飘渺顿了顿,在场的人没有回答他的,于是他继续说,“我所做的就是给予这个人格自由,在追求人造人也有自由的时代你们没有任何理由干预我。”

    赤羽思考着任飘渺的话,他说的话其实是一种诡辩,即便是盗用他人身份活下去,那之前使用这个身份做的事,都将被另外一个,陌生的人继承,这是一种偷窃。

    任飘渺看到默苍离欲言又止,兴许是不想管温皇的闲事,所以他并没有出言制止。这个白衣的冒充者,最后看了一眼温皇,发现对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然后整理了被血迹染成深色的衣襟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几人办完事回到暮都以后,赤羽随温皇回了还珠楼。太阳还没升起,夏夜露水厚重,两人之间像被打湿的毛巾。还珠楼后院的黑牡丹还在开,几乎与深绿色叶丛和黑夜融为一体。赤羽推着轮椅走到石桌旁,温皇一路都没有说话,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在担心被救护车接到医院的凤蝶。

    赤羽明白现在并不是提起任飘渺的时候,他把温皇留在院中,自己去泡了壶茶。回来时看到温皇站在一大朵黑牡丹前。因为是背对,赤羽看不到温皇的表情,他把茶水放在桌上招呼温皇坐过来。

    “赤羽大人认为呢?”温皇忽然开口,赤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是否为时已晚。

    赤羽也没有避讳,直接问温皇:“为什么不把他留下呢?”

    “留下为什么要留下?”

    “留下他或许可以想办法把他剥离出来。”

    “赤羽大人是舍不得任飘渺吗?”

    “我不是…”赤羽晓得温皇的恶趣味低俗且无人能敌,搞不好会说出想看看任飘渺能翻腾出什么浪花这种让人一看就无语的话,赤羽没有追问,他给温皇倒了杯茶,推到对方面前。

    温皇细细品茶,赤羽很喜欢看他喝茶的样子,喝茶时温皇不会说太多话,热气会在他面前渐渐飘散,如同拨云见月,事实证明不会说话的温皇比会说话的温皇耐看多了。

    “他想剥离就剥离,没了那层壳子,我也一样是任飘渺。这个没了还可以再造一个,不过我还是想看看他会做到什么地步。”

    果然跟赤羽想得一模一样。

    他还是把嘴闭上安心喝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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